第 4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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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弄懂一個知識, 許栩可能要花費幾個小時的時間。要做好一件事, 許栩可能要用幾個星期的時間。而猜忌這種事, 她無師自通。所以當看到小蕾的微信消息後，許栩幾乎是在幾秒之內立刻反應過來這究竟怎麽回事。
只不過她沒有直說，或直接發作, 而是拿著手機, 擺在南渚面前, 要他自己來解釋。
南渚的表情有點難看，他先是沈默了一會，然後把許栩手中的手機接了過來。解開鎖屏，點開了微信中辦公室的群聊。開始耐心地和許栩一點一點解釋清楚。
“這個微信群裏, 有我的導師, 還有一些其他人，以及那個女生。平日裏的工作通知, 開會通知，工作匯報都會在這裏說。你可以往上看看聊天記錄。”
“然後今天下午一點鐘的時候，我們導師臨時通知了我們，明天要和他一起出差，為時三天。因為重要的會議主要在第一天，所以我主動和導師說第二天就趕回來, 短信也有。”
“這次去陪他開會的, 只有我跟小蕾。之所以一開始就沒和你提起這些細節，就是因為我們昨天剛因為這件事情吵架。如果今天再將要和她一塊陪老師出差的事情告訴你，我怕我們的關系不會緩解。重要的是, 會接著影響你覆習的心情，所以我才選擇隱瞞。”
這件事情的性質並不屬於背叛，而且也算不上是什麽眼中的錯誤。從事情發生到現在，南渚一直在耐心和許栩解釋。他現在說的每一句話，許栩都是相信的。只是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就是有些無法接受。她無法接受南渚會把這樣的事當做秘密，用一句話掩蓋過去。
要知道她前一秒還剛和南渚說了好話，想要道歉來著。下一刻就出現了這種事，無論怎樣，她都覺得無比打臉無比窩火。
許栩想了很久，她在拼命克制自己想要發飆的情緒，問道，“那如果這件事，我沒有意外發現，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了？”
“等你考完試，我或許會和你主動說的。”
見許栩面無表情，一點反應都沒有，南渚又補充道，“而且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，但我真的只是不想吵架。”他說著，上前一步，伸手想要抓住許栩的胳膊，卻被許栩一把甩開了。
“既然你們是和老師一塊出差，那她為什麽特意發信息問你，她自己走不了麽？”許栩的分貝有些無法抑制地放大了些，只要想到有這樣一個女生跟著南渚去外省相處一天一夜，她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要爆炸了。
“導師家住在郊區，他早上自己開車去。至於她，她是一開始和我商量想要一起坐地鐵，但是被我拒絕了。她就要在高鐵站和我碰面，我們在一塊去找導師匯合。剛剛你也看到了，她在問時間。”
許栩深吸了一口氣，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上翻湧。她知道，是自己的疑心病讓南渚做出了隱瞞這樣的選擇。南渚和她解釋的清清楚楚，她不應該再發作了。但她就是很想哭，很想阻止南渚明天的出行，情系四兒安華年。
許栩垂著頭一言不發，心中的難過叫她一句話都說不出，可是這種難過的情緒究竟是從哪裏來？難過的理由又是什麽，就連她自己也已經不清楚了。
“你相信我，我這樣做是有理由的。還有不到一星期你就要考試，現在對你來說是非常時期。如果你已經考試結束，或者我們昨天沒有因為這種事情吵架，任何事情我都不會瞞著你。”
許栩還是沒說話，腦海中思緒萬千，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擾的她心煩意亂。
一段旅行中，最容易發生感情上的碰撞，思想上的共鳴。如果南渚就這樣和學妹一起出差，面對他們的將是從早到晚的相處，也許晚上他們會一起去吃夜宵，喝啤酒，也許還會……
不行。
許栩使勁搖搖頭，她不能再想了。
“許栩，你別不說話。你想要怎麽做，我都聽你的，我們不要因為這種事吵架了，行麽？”
“都聽我的？”許栩這會兒才終於有了反應，她歡歡擡起頭，目不轉睛地盯著南渚的雙眼。那些由她的猜想編織成的畫面在此刻都像真實會發生的事情一樣，她充滿了不安。考試時間越來越近，她現在擔心的已經不單單是考試會不會考的過了。更多的是，一切變故發生後，她是不是又要一個人了？
一個人吃飯睡覺看電視，再也沒人像南渚一樣陪在自己身邊，對她好。一切的一切又恢覆成了許栩一個人住在這棟房子裏的本來模樣，就仿佛，南渚從未出現過。這些事情她不敢想象，對她來說太殘酷了。明明南渚說過無數次要她相信自己，可是信任，又怎麽會那麽簡單呢？
“那我叫你不要去，你能做到麽？”許栩張了張嘴，將這句話下意識吐了出來。
南渚沈默了，他的雙眼中出現了許栩從未見過的無力感。
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，半晌，南渚才開口問了句，語氣淡淡的，聽不出任何情緒，“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，你能稍微理解我一點麽？你現在這種要求，是在無理取鬧。”
南渚的話，就像一盆冰涼的水，猝不及防潑在了許栩心頭的那股無名火上。她能怪的了誰？她只恨陪南渚出差的不能是自己。
假如她也是本校研究生，就可以有大筆的時間和南渚在一起，而不是像現在一樣，發生緊急事件一點應對措施都沒有，還要硬著頭皮回臥室背政治。
“好，你就當我是無理取鬧吧。”
這種僵住的局面，許栩已經不想再面對了。於是她直接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，期間不管南渚在外面說什麽，她都裝作聽不見。到了後來，她幹脆用耳機塞住了自己的耳朵。
耳機裏在放一首她隨機選到的歌，本是沒聽過幾次的歌，此刻傳出的旋律卻恰好配合起了許栩悲傷的心情。
真難，喜歡一個人真的是太難了。
沒有那麽多浪漫和甜蜜，就好像蜂蜜罐中藏著玻璃，當你大膽全身心投入去品嘗時，被弄得遍體鱗傷。許栩在這場戀愛中，請教了很多人。也有一部分人教給她正確的做法，可是真正面對起來的時候，許栩才發現有些根本就是難以控制的。
不是別人教她怎樣做，她就能做得到。
就好比信任，好比疑心病。患得患失的情緒一旦愛上了一個人，就成了心底埋了根的種子，稍微被小事情渲染了一下，就會破土而出，難以根除。
許栩很想去相信南渚，很想拋開所有的負面情緒和他好好享受當下。但她實在太怕背棄了，如果有危險發生，那麽她為什麽不先找塊堅硬的外殼先把自己保護起來呢？即使這樣做會傷害到別人。
許栩聽了一夜悲傷的音樂，萬千思緒在心頭徘徊，她試著將它們整理好。然而就在她聽到清晨南渚起床的鬧鐘後，這些剛理好的思緒便全部崩盤。
她一直瞪著雙眼看著天花板，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走出臥室去阻礙南渚的工作。許栩靠著刷手機來分散自己的註意力，可是耳朵還是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。她能聽到南渚洗漱，做飯，然後再門口穿鞋子，最後關上了家裏的門。
“咚”的一聲，宛如重重的一擊，砸在了她的心頭。本來就一夜未眠，頭腦暈的像漿糊，此時聽到這聲門響，許栩再也沒法理智了。
她一定要追出去問問，到底是工作重要，還是她重要。既然她當初為了南渚決定來考研，連她最愛的游戲都已經放棄整整半年沒有碰了，那麽他呢？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自己才回國來到了她所在的大學，然而事實呢？連出差這種事都不能為了自己放棄。
許栩起床，在睡衣外套上了羽絨服，登上了門口的運動鞋，追著南渚出門了。
南渚乘坐的那臺電梯已經到了15層，許栩急忙沖到另一臺電梯裏，希望能追的上南渚。
深冬的清晨溫度很低，出了門便有一陣寒風撲面而來，周圍飄著層層白霧，地面上是皚皚的白雪。許栩收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，快跑幾步，剛好看到南渚留給自己的背影。
“南渚！”她沖著他，大喊了一聲。
南渚的腳步一頓，轉過身來看，發現身後的人是許栩後，他立刻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，“你出來做什麽？太冷了，快回去。”
“我不想讓你去出差，就這一次，你能答應我麽？”
此時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，甚至再走兩步就能觸摸到彼此。可聽到許栩的話的南渚再次停住了腳步，兩人始終隔著幾步之遠，他沒再前進。只是看著許栩，慢慢搖了搖頭，“不行，我必須要去。”
她想問的唯一一件事，有了答案。其實許栩覺得自己沒那麽不講道理，她從來不是要求南渚真正做出什麽實質性的選擇。她只是想要一個態度，想要一個能權衡她在他心中地位的方式。許栩只是想要南渚答應自己，只要他答應，她立刻就放他去工作，僅此而已。
可是，他不懂自己的心。
“好，那你走吧。”許栩拼命咬著牙，對南渚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。
南渚倒是很聽話，叮囑了許栩早點回家後，轉過身便走了。
熱淚湧上眼眶，被許栩硬給忍了回去。心中的火氣已經抵達一個峰值，許栩死死瞪著南渚離開的身影。隨後她立刻脫下自己的一只鞋子，朝南渚離開的方向狠狠丟了過去，並伴隨著一聲怒吼，“今天你要是走了，以後永遠別再回來。”
鞋子砸中了南渚的後背，許栩嘶吼的回聲蕩漾在整個小區內。清晨出來買菜的大爺大媽都在這時紛紛投來註目禮。許栩卻全然不在意，她仍然看著南渚的後背。那個身影，曾經是她那麽愛慕的。
她想，要是南渚真的走掉了，他們大概就結束了。
不是她想結束，而是南渚大概會覺得這個樣子的她，太過醜陋，無法接受後一走了之了。
許栩想哭，可是眼淚像是被寒冷的氣流給阻斷，她紅著眼睛始終沒法流出一滴眼淚。
就在她單手摳著自己的手心，即將要觸發悲戚的情緒之時，南渚忽然停下了。
他先是彎腰撿起了許栩的鞋子，然後小跑著來到了許栩身邊，不由分說蹲下抓起她的腳，將鞋子耐心地為她穿好。
許栩楞住了，後知後覺才發現，那只丟了鞋的腳好像被凍僵了，重新穿好鞋後，溫暖的感覺才從腳底心傳了上來，一直到四肢百骸。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時候她跟李雯渺掐架，明明自己的腳背也被椅子壓傷了，她卻一點都沒有察覺。
還是南渚先發現，替她包紮了傷口，她才知道疼，才能感知到疼，現在也是同樣的情形。
“你……”她張了張口，吐出一個字來。
剛為許栩穿好鞋的南渚起身，看著許栩，道，“這麽冷的天還丟鞋，感冒了怎麽辦？”語氣裏仍然是數不盡的寵溺與溫柔。
許栩楞楞地看著南渚的雙眼，忽然就哭出了聲音。
原來她做的如此討厭，南渚還是沒有丟下她，那就證明她真的沒有被拋棄。
許栩上前一步，撲進了南渚的懷中。
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觸感，讓許栩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水庫，一觸即發。而她用了一整晚在心裏堆積的那座，防止他人傷害自己的高墻，也就在南渚為她穿鞋的那一刻，被摧毀。她想她還是失敗了，面對南渚的包容和溫柔之時，她潰不成軍。
“對不起，我可能真的太累了。”許栩哭著對南渚說了這樣一句話。
僅僅這一句話，再沒有多餘的解釋，南渚卻全部了然。他回抱著許栩，這個極其敏感又容易受傷的她。這個被壓力和安全感折磨到即將崩潰的她，他從未嫌棄過，也從未想要放棄過。
十年前是這樣，如今還是這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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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不過她沒有直說，或直接發作, 而是拿著手機, 擺在南渚面前, 要他自己來解釋。
南渚的表情有點難看，他先是沈默了一會，然後把許栩手中的手機接了過來。解開鎖屏，點開了微信中辦公室的群聊。開始耐心地和許栩一點一點解釋清楚。
“這個微信群裏, 有我的導師, 還有一些其他人，以及那個女生。平日裏的工作通知, 開會通知，工作匯報都會在這裏說。你可以往上看看聊天記錄。”
“然後今天下午一點鐘的時候，我們導師臨時通知了我們，明天要和他一起出差，為時三天。因為重要的會議主要在第一天，所以我主動和導師說第二天就趕回來, 短信也有。”
“這次去陪他開會的, 只有我跟小蕾。之所以一開始就沒和你提起這些細節，就是因為我們昨天剛因為這件事情吵架。如果今天再將要和她一塊陪老師出差的事情告訴你，我怕我們的關系不會緩解。重要的是, 會接著影響你覆習的心情，所以我才選擇隱瞞。”
這件事情的性質並不屬於背叛，而且也算不上是什麽眼中的錯誤。從事情發生到現在，南渚一直在耐心和許栩解釋。他現在說的每一句話，許栩都是相信的。只是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就是有些無法接受。她無法接受南渚會把這樣的事當做秘密，用一句話掩蓋過去。
要知道她前一秒還剛和南渚說了好話，想要道歉來著。下一刻就出現了這種事，無論怎樣，她都覺得無比打臉無比窩火。
許栩想了很久，她在拼命克制自己想要發飆的情緒，問道，“那如果這件事，我沒有意外發現，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了？”
“等你考完試，我或許會和你主動說的。”
見許栩面無表情，一點反應都沒有，南渚又補充道，“而且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，但我真的只是不想吵架。”他說著，上前一步，伸手想要抓住許栩的胳膊，卻被許栩一把甩開了。
“既然你們是和老師一塊出差，那她為什麽特意發信息問你，她自己走不了麽？”許栩的分貝有些無法抑制地放大了些，只要想到有這樣一個女生跟著南渚去外省相處一天一夜，她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要爆炸了。
“導師家住在郊區，他早上自己開車去。至於她，她是一開始和我商量想要一起坐地鐵，但是被我拒絕了。她就要在高鐵站和我碰面，我們在一塊去找導師匯合。剛剛你也看到了，她在問時間。”
許栩深吸了一口氣，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上翻湧。她知道，是自己的疑心病讓南渚做出了隱瞞這樣的選擇。南渚和她解釋的清清楚楚，她不應該再發作了。但她就是很想哭，很想阻止南渚明天的出行，情系四兒安華年。
許栩垂著頭一言不發，心中的難過叫她一句話都說不出，可是這種難過的情緒究竟是從哪裏來？難過的理由又是什麽，就連她自己也已經不清楚了。
“你相信我，我這樣做是有理由的。還有不到一星期你就要考試，現在對你來說是非常時期。如果你已經考試結束，或者我們昨天沒有因為這種事情吵架，任何事情我都不會瞞著你。”
許栩還是沒說話，腦海中思緒萬千，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擾的她心煩意亂。
一段旅行中，最容易發生感情上的碰撞，思想上的共鳴。如果南渚就這樣和學妹一起出差，面對他們的將是從早到晚的相處，也許晚上他們會一起去吃夜宵，喝啤酒，也許還會……
不行。
許栩使勁搖搖頭，她不能再想了。
“許栩，你別不說話。你想要怎麽做，我都聽你的，我們不要因為這種事吵架了，行麽？”
“都聽我的？”許栩這會兒才終於有了反應，她歡歡擡起頭，目不轉睛地盯著南渚的雙眼。那些由她的猜想編織成的畫面在此刻都像真實會發生的事情一樣，她充滿了不安。考試時間越來越近，她現在擔心的已經不單單是考試會不會考的過了。更多的是，一切變故發生後，她是不是又要一個人了？
一個人吃飯睡覺看電視，再也沒人像南渚一樣陪在自己身邊，對她好。一切的一切又恢覆成了許栩一個人住在這棟房子裏的本來模樣，就仿佛，南渚從未出現過。這些事情她不敢想象，對她來說太殘酷了。明明南渚說過無數次要她相信自己，可是信任，又怎麽會那麽簡單呢？
“那我叫你不要去，你能做到麽？”許栩張了張嘴，將這句話下意識吐了出來。
南渚沈默了，他的雙眼中出現了許栩從未見過的無力感。
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，半晌，南渚才開口問了句，語氣淡淡的，聽不出任何情緒，“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，你能稍微理解我一點麽？你現在這種要求，是在無理取鬧。”
南渚的話，就像一盆冰涼的水，猝不及防潑在了許栩心頭的那股無名火上。她能怪的了誰？她只恨陪南渚出差的不能是自己。
假如她也是本校研究生，就可以有大筆的時間和南渚在一起，而不是像現在一樣，發生緊急事件一點應對措施都沒有，還要硬著頭皮回臥室背政治。
“好，你就當我是無理取鬧吧。”
這種僵住的局面，許栩已經不想再面對了。於是她直接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，期間不管南渚在外面說什麽，她都裝作聽不見。到了後來，她幹脆用耳機塞住了自己的耳朵。
耳機裏在放一首她隨機選到的歌，本是沒聽過幾次的歌，此刻傳出的旋律卻恰好配合起了許栩悲傷的心情。
真難，喜歡一個人真的是太難了。
沒有那麽多浪漫和甜蜜，就好像蜂蜜罐中藏著玻璃，當你大膽全身心投入去品嘗時，被弄得遍體鱗傷。許栩在這場戀愛中，請教了很多人。也有一部分人教給她正確的做法，可是真正面對起來的時候，許栩才發現有些根本就是難以控制的。
不是別人教她怎樣做，她就能做得到。
就好比信任，好比疑心病。患得患失的情緒一旦愛上了一個人，就成了心底埋了根的種子，稍微被小事情渲染了一下，就會破土而出，難以根除。
許栩很想去相信南渚，很想拋開所有的負面情緒和他好好享受當下。但她實在太怕背棄了，如果有危險發生，那麽她為什麽不先找塊堅硬的外殼先把自己保護起來呢？即使這樣做會傷害到別人。
許栩聽了一夜悲傷的音樂，萬千思緒在心頭徘徊，她試著將它們整理好。然而就在她聽到清晨南渚起床的鬧鐘後，這些剛理好的思緒便全部崩盤。
她一直瞪著雙眼看著天花板，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走出臥室去阻礙南渚的工作。許栩靠著刷手機來分散自己的註意力，可是耳朵還是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。她能聽到南渚洗漱，做飯，然後再門口穿鞋子，最後關上了家裏的門。
“咚”的一聲，宛如重重的一擊，砸在了她的心頭。本來就一夜未眠，頭腦暈的像漿糊，此時聽到這聲門響，許栩再也沒法理智了。
她一定要追出去問問，到底是工作重要，還是她重要。既然她當初為了南渚決定來考研，連她最愛的游戲都已經放棄整整半年沒有碰了，那麽他呢？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自己才回國來到了她所在的大學，然而事實呢？連出差這種事都不能為了自己放棄。
許栩起床，在睡衣外套上了羽絨服，登上了門口的運動鞋，追著南渚出門了。
南渚乘坐的那臺電梯已經到了15層，許栩急忙沖到另一臺電梯裏，希望能追的上南渚。
深冬的清晨溫度很低，出了門便有一陣寒風撲面而來，周圍飄著層層白霧，地面上是皚皚的白雪。許栩收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，快跑幾步，剛好看到南渚留給自己的背影。
“南渚！”她沖著他，大喊了一聲。
南渚的腳步一頓，轉過身來看，發現身後的人是許栩後，他立刻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，“你出來做什麽？太冷了，快回去。”
“我不想讓你去出差，就這一次，你能答應我麽？”
此時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，甚至再走兩步就能觸摸到彼此。可聽到許栩的話的南渚再次停住了腳步，兩人始終隔著幾步之遠，他沒再前進。只是看著許栩，慢慢搖了搖頭，“不行，我必須要去。”
她想問的唯一一件事，有了答案。其實許栩覺得自己沒那麽不講道理，她從來不是要求南渚真正做出什麽實質性的選擇。她只是想要一個態度，想要一個能權衡她在他心中地位的方式。許栩只是想要南渚答應自己，只要他答應，她立刻就放他去工作，僅此而已。
可是，他不懂自己的心。
“好，那你走吧。”許栩拼命咬著牙，對南渚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。
南渚倒是很聽話，叮囑了許栩早點回家後，轉過身便走了。
熱淚湧上眼眶，被許栩硬給忍了回去。心中的火氣已經抵達一個峰值，許栩死死瞪著南渚離開的身影。隨後她立刻脫下自己的一只鞋子，朝南渚離開的方向狠狠丟了過去，並伴隨著一聲怒吼，“今天你要是走了，以後永遠別再回來。”
鞋子砸中了南渚的後背，許栩嘶吼的回聲蕩漾在整個小區內。清晨出來買菜的大爺大媽都在這時紛紛投來註目禮。許栩卻全然不在意，她仍然看著南渚的後背。那個身影，曾經是她那麽愛慕的。
她想，要是南渚真的走掉了，他們大概就結束了。
不是她想結束，而是南渚大概會覺得這個樣子的她，太過醜陋，無法接受後一走了之了。
許栩想哭，可是眼淚像是被寒冷的氣流給阻斷，她紅著眼睛始終沒法流出一滴眼淚。
就在她單手摳著自己的手心，即將要觸發悲戚的情緒之時，南渚忽然停下了。
他先是彎腰撿起了許栩的鞋子，然後小跑著來到了許栩身邊，不由分說蹲下抓起她的腳，將鞋子耐心地為她穿好。
許栩楞住了，後知後覺才發現，那只丟了鞋的腳好像被凍僵了，重新穿好鞋後，溫暖的感覺才從腳底心傳了上來，一直到四肢百骸。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時候她跟李雯渺掐架，明明自己的腳背也被椅子壓傷了，她卻一點都沒有察覺。
還是南渚先發現，替她包紮了傷口，她才知道疼，才能感知到疼，現在也是同樣的情形。
“你……”她張了張口，吐出一個字來。
剛為許栩穿好鞋的南渚起身，看著許栩，道，“這麽冷的天還丟鞋，感冒了怎麽辦？”語氣裏仍然是數不盡的寵溺與溫柔。
許栩楞楞地看著南渚的雙眼，忽然就哭出了聲音。
原來她做的如此討厭，南渚還是沒有丟下她，那就證明她真的沒有被拋棄。
許栩上前一步，撲進了南渚的懷中。
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觸感，讓許栩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水庫，一觸即發。而她用了一整晚在心裏堆積的那座，防止他人傷害自己的高墻，也就在南渚為她穿鞋的那一刻，被摧毀。她想她還是失敗了，面對南渚的包容和溫柔之時，她潰不成軍。
“對不起，我可能真的太累了。”許栩哭著對南渚說了這樣一句話。
僅僅這一句話，再沒有多餘的解釋，南渚卻全部了然。他回抱著許栩，這個極其敏感又容易受傷的她。這個被壓力和安全感折磨到即將崩潰的她，他從未嫌棄過，也從未想要放棄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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